觀戲魚

撮餌許，揮灑，貌淫淫然。望魚之爭吞，無不調笑放浪，繼而指點肆誕，自得盈懷。

強霸者吞吐，略壯者偶拾，一尾若骨者方至，迤邐環復于眾外之地。

簇擁而上者，是若魚也。莫不昂首搖尾，呼朋引伴舉目涕零。

比時觀在籍者指點眾孺子，是何異于戲魚而言曰：“若非官人戲，胡得一口糧？”半介默然乎？半介泯然乎？

觀戲蟹

風輕云淡，月朦江腥，寸光瑩瑩，觀群蟹于泥窟中。

擇壯大者一二，置堤，驅之，呵快慢。

“橫行世間，安能為豎子戲！”舉螯怒目，口齒唾溢。

安能為之戲而舉首自橫刀者鮮矣！

遂縱之江畔，任意東西。

縻犬記

囊昔，醫者貽家父一犬，毛發油黑且順，耳闊目明，聰慧殊甚。鄉人異之曰：“獅犬”。

鄰字稚雞，相鳴嘰嘰，與之戲，偶傷之。幼稚稍壯，再戲復傷之。

縻之株！

獅犬也漸斂餒。久臥稀食。月余，毛發結節蒼然，目澀昏然多矢。每每敝殆倦然。

稍近之輒鼻息顫顫低哮竦人，予亦難近左右。惟投食耳。

某日，絕組去。薄暮，傷人歸。為鄉人不內。竟烹以伴酒。

鄉人晏晏，予獨黯然。觀之今世，庠序內外未若此者幾人歟？